冷雪散人

浅谈近体诗中的“起承转合”关系

文/冷雪散人

　  曾几何时我还遇到过这样一位诗家，其对于“起承转合”在律诗中的关系可谓有“独具匠心”的见解。——原本大家都明白在律诗中“起承转合”是指其四联间各自依托的关系，可这位诗家偏偏要在八句间挑出其中交替的某四句来衔接这“起承转合”关系。这样的观点不仅非常错误，而且还错得很幼稚，怎不想想律诗中其四联本就是完美的结合体，何来分开衔接之说？难道还能让其中交替的另外四句自成一家不成？这种见解我至今没有见识过，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逻辑道理？确乎够算得上是“别出心裁”的独创了吧。

　　范德玑《诗格》曰：“作诗有四法：起要平直，承要舂容，转要变化，合要渊水。”下面我就来分开谈谈自己对“起承转合”彼此关系的一点浅见：

　　一、“起”是起因，及文章的开头。在我看来值得注重的有两点：其一是力求平直渐进，主题相关，也就是说要做到所表达的内容对整首诗有一定的逻辑上的关联性，就好比建一栋房子，这“起”就相当于这房子的基石，如果基石下不好，这房子能建得起来吗？就算是建起来了也一定是歪歪倒倒，不成什么样子；其次就是悬而未决，留有余地，如果一开始就将所有的能量全部释放，问题全部诠释了，那后面还有作下去的必要吗？这也好比建房子，如果一开始就将所有的材料全部投到地基上，那地基是漂亮了，可房子却没法建了。所以关键在于如何根据手中所掌握的“材”，也就是说一首诗本身所要取材内容的多寡，进而合理安排，方为上策。

　　二、“承”是事件的过程，及承接上文加以申述。“承”要衔接有度，落地有声，但更重要的是应达到承上启下的作用，不能写成与“起”八竿子打不着的结果来。在此不妨举一个现实版的例子说明一下，就前不久本届“鲁迅文学奖—诗歌（古诗）奖”的获奖者周啸天教授被网络摘取嘲谑的一首《邓稼先歌》：“炎黄子孙奔八亿，不蒸馒头争口气。罗布泊中放炮仗，要陪美苏玩博戏……”来说吧，这起“炎黄子孙奔八亿”意向是什么呢？其着眼点应该在于一个“多”字上吧，也就是说炎黄子孙都有八亿了，可这一个“多”的意向与“不蒸馒头争口气”有什么必然的关联性呢？——总不至于是说人“多”没馒头可“蒸”而只好喝风去吧？当然根据后两句我们都知道所要表述的是协力制造原子弹一事，但这和“炎黄子孙奔八亿”与否不存在任何逻辑性啊？难道炎黄子孙没有“奔八亿”，若只有四亿就制造不出来原子弹了吗？这种逻辑显然说不通，也就等于承接关系不成立。当然周此作并非近体诗，就整体格调来讲当属于古风体，但就创作文章而论其内容上的“承接”关系却不仅仅局限于近体诗，故在此举之为例完全没有什么问题。不过这是题外话，在此就不用多言了。

　　三、“转”是转变，及事件结果的转折。关于“转”并不是说可以随心所欲的乱“转”。打比方说从汽车转到飞机上去，虽然两者都是交通工具，但一个天上一个地下，彼此互不相干；或从飞机转火箭上去，虽然都是在天上飞行的玩意，但其功用迥然不同，逻辑上不成互补，显然是不行的。“转”就作诗的手法而言，比如从描绘山水转到抒情议事，或从咏物转到借物言志，又或从怀古转接到时世感叹，亦或诸者反之也亦然等等。再则律诗中还常见于“起—承—承—转合”的手法，也就是说颈联依然处于“承接”关系，直至尾联才“转合”一体。当然这些都可以依照在创作中的现实情况来定，以及凭借作者对诗词的驾驭能力自行安排即可，在此也就不举例赘述了。

　　四、“合”是对该事件的议论，以及表述结尾。在收尾上虽然诗词经常讲求留有余音，是更加令人陶醉美妙之处。然这所谓的“余音”就如同一篇优美的寓言一样，奢求的是一种举一反三的效果，而绝非是事到如今依旧悬而不决，把一切问题全部推给读者去的结果。倘若闹了半天仅是一堆废话，什么问题也没解决，自各儿一点观点也未把持，既然这样，那还用得着在此嘀咕什么啊？不纯粹是浪费笔墨和时间啊？所以这种情况是绝不可为之。这就好比做作业或答试卷一样，学生若把该解决的问题，该表明的答案都留给老师去，那还能得到分数啊？还能及格啊？——除非拉关系走后门。但就知识而言，这完全是忽悠自各儿，难道这能够把“老师”们忽悠了吗？不过话题是扯远了，就此打住。

　　最后在顺便谈一谈关于诗词的标题问题，对于诗词的标题用好了它绝对能起到一种画龙点睛的效果，也就更有利于读者进入诗词的意境之中，与作者产生共鸣。然就我对当下爱好诗词的一些创作者的了解来看，是有不少人对其标题是很不在乎的：或从诗词中随意取一句根本不能代表主题的作为标题了事；或搞一个似是而非的标题，仿佛有意在制造云山雾罩的感觉似的；或干脆弄一个事实上风马牛不相及的标题，这基本上可算为是跑题的状况去了。就以上这些在我看来其实都是很不对的做法，属于思想错误上的“瞎折腾”，试想一下连一首诗词都辛苦创作了，难道就很不情愿多花点儿心思来想一个贴切的标题吗？对此我无心揣度，就随以上诗家各自权衡去吧。

——2014年9月10日书。